这是一个名叫「不平衡国」发生的故事。
这个国家有一个相当奇特的特性──人民就如国名一样,这里的人们几乎都丧失了平衡感。其实丧失平衡感似乎不是那么严重,但是这裡的人不只是身体无法平衡地走路,连心理也常因为失去平衡而互相衝突。在不平衡国裡,人跟人相处永远像是歪一边的天平,这也是每一任国王都感到苦恼的问题。
「不平衡国」的歷任国王,都是以传统的选拔方式选出来的。这个选拔方式是在两个悬崖中间搭起钢索,只要能走过去的人就可以被选为国王。而在最近的日子裡,国内上上下下,瀰漫着一股特别的气氛,因为五年一度的选拔将在十天之后展开!其实对于这件事,国内的人个个都怀着不同的心态:有的人积极想当上国王,所以兴奋地争取名额;有的人则是害怕得要死,因为,一走上钢索,不是走了过去,就是掉到深不见底的断崖下。并且,按照传统,每个城镇都必须派出一位代表出席选拔。
规定的日期到了,每一个城镇都按时派出了一位代表,只有一个城一直找不到适合的人选,人们既不想冒死贪那个王位,也不愿意尝试。最后,大家在商讨时想到一个人──臼隋亦──不是因为这个人很会走钢索,而是这个人容易被说服。
在名单确认之后,各方人马开始展开如火如荼的训练。有的人在自己搭设的钢索下摆设钢钉床,以警惕自己即便是练习也不能疏忽;有的人则是在钢索下放弹簧软垫,让自己不会在练习时受伤;然而,臼隋亦从开始就完全没有任何的训练或练习,反而照常过他本来的生活。
十天下来,参选的人死的死,伤的伤,最后只剩下叁位,其中的一位即是臼隋亦--他这一个月什么都没做。
选拔的日子终于到了,抽了顺序籤,臼隋亦是最后一个上场的。
紧张的时刻终于到来了,叁个人的脸有了截然不同的风景:
一个自信,因为经过了无数次失败跌在软垫上的训练,他想这一次一定可以走过去﹔
另一个担心,他深怕自己就这样把命丢了;
而臼隋亦呢?
从清晨一早起来便如往常一样,喝了杯茶就悠閒地走到选拔场就位,坐着等待,又请旁边的人替他倒杯热茶。
旁人不免有疑,他怎能这样悠閒?
他说:「我知道得很清楚,我对走钢索一窍不通,一时也无法作任何努力,所以几乎可以确定的是--我将会死。那么,为什么我不睡好一点?为什么不如往常一般地自在就好了呢?死亡是这么确定的了,为什么还要去麻烦自己呢?」
终于轮到他上场了,他走在非常细的钢索上……
现场的人看傻了眼,他走得非常好!
没有人敢相信,就连平日训练有素的人也在一旁看呆了,
他们直说这一段实在是不好走、太长、能成功的机率太小、危险度也太高了!只要走错一步,稍有一点不平衡,死亡之手就会在下面接住你的……。
然而,臼隋亦走到了对面时,自己也吓了一跳,他也没料到自己竟然可以走过来。
就这样,臼隋亦即将成为不平衡国的新任国王。结束的时候,早就有一堆等着参加下一次选拔的人排好队,等着请教他走钢索的技俩,希望他能够传授一些秘诀。
他说:「"就随意啊!"如果要我说个方式也很难!
我只知道刚刚那样的感觉,就如同自己在生活中学习平衡一般:永远不要流于极端。当我略偏左边的时候,我就马上向右边靠来平衡自己,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,也什么都不会做。
不过,我所说的这个方法,对你们不会有太大帮助,因为这不是说了马上就可以学习到、体会得到的,但是,如果你们也能尝试用这种方式来生活,很自然地,当你走到那一扇窍门前,你不用敲门,它自然就会为你而开。」
省思
当我们的心中对人事物预先存有看法,往往就已落入了两边,是善是恶、是好是坏、是成是败……,这念心就有取捨、得失,得不到平静。平常心是道,臼隋亦人如其名;然而,随意并不代表消极、放纵,而是这念心离开了两边,在一切境界中无入而不自得,不为物役、不为境迁,「百花丛里过,片叶不沾身」,就是真正的自在、解脱。